第75章神秘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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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章 神秘男子
這幾日虞歲桉和她爹匯合之後就又變成了之前那副懶散的米蟲模樣。沒辦法,這實在不能怪她，每天春枝和小七，哦現在還有她阿爹像是看眼珠子一樣看著她,生怕她出個一二三的意外,什麽都不讓做。
每日閑著讀書看話本，雖然這幾年的虞歲桉在虞府跟外祖母一起時都是這樣,但是時間久了難免有些無趣,好在她習慣了還可以忍受，最先受不了的是他阿爹。
“桉桉，你來了涼州也已經好幾天了，這風寒也快好的差不多,老待在家裏也不是個辦法，要不要出去走走？現在這個時候正是涼州最繁茂的時候。”
虞歲桉坐在她爹的對面，嚼著一口紅燒肉，香膩軟滑好吃的讓她不自覺的瞇起了眼睛，她扒著飯有些口齒不清：“出去？”
“是啊。”淩睿看著眼前的女兒,這幾年因為害怕她再出什麽事兒，再加上一直在家裏調養身體所以也沒怎麽出門,本來白皙的皮膚現在變成了瓷白,不過是沒什麽血色的那種瓷白,看的人揪心。
“這倆天正好趕上涼州百姓送花神，今天好像是最後一天，你要是想去的話我就叫人暗中保護你,或者你想出去幹別的什麽事情都可以。”淩睿是個寬容的父親,對於虞歲桉向來大方,除了在學業上嚴苛,對虞歲桉幾乎是有求必應。
送花神？花神節？那豈不是人山人海,人擠著人，她以前是喜歡熱鬧不假，但是這許久未出門，猛然碰上這麽多人，她還有點不適應，虞歲桉無聲的擰了擰眉。
即使只是一閃而過的神情，但是也被淩睿細心捕捉到，他知道了虞歲桉的想法，自然也不會強求，她不喜歡外邊的活動，活動還可以在屋內進行嘛。
“花神節人太多，要是真去了好像也不安全，這樣。”淩睿指尖在桌子上點了點，而後從懷中掏出一件東西，放到虞歲桉面前。
“這是什麽？”虞歲桉問道，拿過那張紙，只見紙上清楚寫著鑒寶閣三個大字，旁邊還有些奇奇怪怪像是什麽印章之類的東西，紙張摸起來也很舒服，底紋印著淺淡桃花模樣，還帶著一股淡香。
“這是涼州本地的一個拍賣會，這是入場券，持此物才能進場，是劉刺史給我的，拍賣會時間是明日，不過我明日還有些事情去不了，放在我這裏也是浪費，倒不如給你去放松放松。”
“拍賣會？”虞歲桉眼睛一亮，早聽說這個了，聽說涼州的拍賣會奇珍異寶奇多，多得是新奇玩意兒，又精巧精貴，規矩也同京城的差上不少。
“是啊，桉桉。”淩睿見虞歲桉來了興致此時也興致高了起來：“到時候你去了有什麽自己喜歡的，就買下來，記在府上賬面上，不用省著花錢，咱們家家境一般，不是什麽巨富人家，但養一個桉桉還是沒問題的。”
虞歲桉聽著很是感動，吃著飯感覺眼眶酸酸澀澀的，這幾年她確實讓她爹娘太操心了，以至於現在她出去一趟都還讓他們這麽緊張，刻意的討好著她的喜好。
“謝謝爹。”
虞歲桉不敢擡頭，怕一對上自家老爹的眼睛就要流淚，所以只能低頭扒飯，只露一個毛茸茸圓滾的頭，因為剛才趴在美人榻上看花本壓起來幾根呆毛立在那裏，將此事本就安靜的虞歲桉襯的多了幾分乖巧，看的淩睿心裏一陣柔軟。
飯桌上的氣氛其樂融融又溫馨，而飯桌下的春枝小七兩人則是哭笑不得的看著這一對父女。
誰人不知國公府富甲一方，產業遍布各地，想當年先帝在時，有一年天災不斷臨安寺被難民湧入再加上年久失修導致寺廟被毀，當時諸位達官貴人都因為天災過得緊巴，只有老國公爺，二話不說捐了三萬兩白銀，這才建起來新的臨安寺。
那樣危難的時刻尚且如此，就更不用說現在了，現在國公府肯定更加富足殷實，眾人都知道的事情，雖然國公爺剛才那樣說也沒錯。
但是不知道怎麽回事聽著很別扭，家境一般……
春枝和小七在人後緩慢相視一眼，互相讀懂了對方眼裏的意思——他們何時才能如此家境一般。
——
春意料峭，因為拍賣會是巳時開始，虞歲桉一行人一大早就出發，上午十分吹來的風還帶著幾分晨曦的冷意，攜著幾縷水汽，撲散著吹到人的雙頰上。
遠處繁華鼎盛，街道兩旁錯落林立著大大小小的商鋪樓閣，街上人群接踵而聚，為慶祝他們久違的花神節，順便慶祝因水患好容易才安定下來的生活，今年的花神節格外隆重些。
虞歲桉看著街上著人山人海的樣子，連這條街都沒進去，才剛站到街口，心裏就暗戳戳打了退堂鼓。
不過著實在是不能怪她，只能說這街上聚集的人實在太多了，百廢待興剛歷經苦難之後的人們，在又一次久違的過上自己傳統的節日，總是異常的高興，她是千萬分理解的。
但……
“小姐……這……我們要不跟著人群往裏擠一擠？”虞歲桉自己還沒開口，春枝就先被這幅場景震撼：“這人可有點多……都怪那個鑒寶閣，開在什麽地方不好，偏偏在這條路上，今天湊巧趕上了花神節，這人難免也太多……”
春枝對眼前場景震撼咂舌，正抱怨著，話沒說完，突然一個不明物體就從天而降略過眾人的眼睛，落到了虞歲桉懷裏，是一束剛折下來帶著香氣的桃花枝。
虞歲桉：……阿嚏。
不知道是她底子薄弱對這種花過敏，還是這花的香氣過於濃郁，總之在碰倒這花的瞬間，虞歲桉就打了一個結結實實的噴嚏。
“哈哈。”
旁邊一陣爽朗笑聲傳來，虞歲桉轉頭望去，只見身側站著一個偏偏公子，身著月牙白仙鶴底紋的錦緞衣裳，白玉腰帶束腰，同樣顏色的玉冠束發，腰間掛著一個質地上好的玉佩，眼看著風度翩翩，卻做著潑皮事。
“你……”虞歲桉望著站在身邊的那人，珀色瞳孔微微瞪大，有些難以置信：“你……你怎麽，不是怎麽在涼州？”
不僅虞歲桉驚了，實際上一行人在看到來人之後皆是一臉詫異。
“十三皇……顧公子？你怎麽會來這兒？”春枝習慣性差點脫口而出顧淮景的身份，隨後被身側的虞歲桉捏了下腰才反應過來此時場地不合適。
“害……”顧淮景尷尬咳笑兩聲，有些難以啟齒：“其實也沒什麽的，就是我……唉唉……”
顧淮景人還沒說完就被一旁在見到他出現就面色不善的虞歲桉一把拽到遠離人群的墻邊，拽著把人往墻上一推，虞歲桉用的力道不小，身後木門發出一聲悶響，人倒是只齜了齜牙沒敢叫出來。
不敢叫不是因為不疼，實在是現在虞歲桉的表情有點駭人。不過顧大少爺自知理虧也不敢多說什麽，望著面前低一個頭的好友可憐巴巴的搖著尾巴。
“你怎麽會在這兒，你現在不是應該在淮陽殿關禁閉？怎麽到了這兒？你出宮，不是，你出京到這兒皇上知道嗎，他同意了？你什麽時候出發的？何時到的涼州。”
顧淮景：……
虞歲桉：“說啊。”
顧淮景：“這……你問了這麽多，我應該先回答那個啊？”顧淮景撓撓頭，本來翩翩公子的氣質做起這個莫名憨氣。
虞歲桉被這話噎了一個，後知後覺剛才是自己太著急了，好想問的是有點多，咳了兩聲掩飾過去，隨即又換上嚴肅神情，挑了一個最關鍵的問題。
“你出宮是皇上批準的嗎，你來涼州你父皇知道吧。”應該，虞歲桉想。這廝雖然平時不著調，但應該不會這麽大膽吧，禁閉期間私自出宮離京，就算他是皇子那也是大罪。
虞歲桉迫切的想得到問題的答案，所以目不轉睛的盯著眼前人，只見那人眼珠子一轉，‘嘿嘿’憨笑兩聲。
虞歲桉：“……”
顧淮景：“不知道。”
虞歲桉：“……！！”
此話一出，兩人都是一陣靜默，長久的沈默之後，虞歲桉默默的轉身，就準備離開，被身後的顧淮景一把拉住：“唉唉唉，你去哪兒，帶著我一起啊。”
被拉住那人冷哼兩聲，皮笑肉不笑的將顧淮景手扒拉來：“自己走。”
顧淮景用手拉了好幾次拉不上，整個人都蔫了，如果他現在是一條什麽長著尾巴的小動物，不管是什麽，總之尾巴朝向一定是筆直的對著地面。
“你別生氣啊，我這不是實在在宮裏呆的太無聊了，你要來涼州不能去找我，我又被關禁閉的，本來宮裏那些宮女太監的，都沒人陪我，我拿那些哥哥們又都古板的不得了，唯一一個能說的上話的三哥也在涼州。”
顧淮景說著說著自己都難過了，頭垂著滿臉不開心：“你們倆都在涼州，我也想來，父皇又不許，我就……”就自己跑出來了。
唉……虞歲桉看著面前人，扶額無語。
這廝在知道她要來涼州接他父親回京的消息之後，就一直蠢蠢欲動的也想動身跟隨一起前往，在之前跟皇上說了好幾次，但是都被拒絕了，其實也不是拒絕。
在出行前她入宮同姑姑辭別，顧淮景來找她玩，恰好皇上也在，飯桌上顧淮景又提起此時，她當時在邊上看著皇上的態度已經很松懈了，就差這多說幾句說不定就答應了，偏那人無知無覺的垂頭喪氣，以為自己肯定來不了。
想到這裏，虞歲桉微微出神，而一旁的顧淮景本來正在立正挨訓，在擡眼看到人群中一人之後，一怔然後下意識後退一步往墻邊陰影處退。
三哥！？
顧淮景心裏發怵。
可真是說曹操曹操到，他才跟歲桉說了三哥，這一轉兩人就見了面，他還沒有準備好怎麽跟三哥說。想三哥最是公正廉明，聽父皇的話，到時要是被他知道自己偷跑出來，肯定要上報給父皇，到那時等他回京那可就是不知道多少天的禁閉了……
眼看著顧承允看見這一行人朝著這邊走過來，情急之下，顧淮景還沒有找到藏身之處，擡眼望去恰好望到不遠處買鬥笠面紗的，一個大跨步走過去飛快的拿起一個帶上。
而就在他轉身的瞬間，身後響起他熟悉的顧承允的聲音。
“歲桉？好巧，沒想到在這裏遇見你。”
顧承允望著眼前的虞歲桉，明艷動人，氣質卓絕，剛才在人群中他一眼就望到了她，在人海中奪目耀眼。不過欣賞是真，差異也是真。
他沒想到會在這裏遇見虞歲桉，這幾年在京城她一直閉門不出，他還以為她都已經不喜歡這樣熱鬧人多的時候了。
而虞歲桉並沒有回答顧承允的話，而是一雙眼睛盯著行動詭異的顧淮景。精巧好看的眉頭微皺，這廝又在幹什麽？
只見剛才還完好站在她身前的人像是見了鬼一樣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移動到了她的身後，等到她在轉過身之後，面前的人竟然變成了顧承允？而顧淮景那廝已經帶上帷帽站到了顧承允的身後？
虞歲桉：……擱這兒大變活人那？
“你幹嘛戴帽子。”虞歲桉直言不諱，視線筆直的投射在顧承允的身後，叫眾人目光的焦點聚集在那個戴帷帽的‘公子’身上。
而顧承允也似才發現這人的存在，轉過身去，顯然有些詫異。
他並沒有想到虞歲桉在此地竟然還有朋友。不過多年來良好的素養還是讓他幾乎瞬間將情緒收斂，變得溫和。
“請恕顧某唐突，不知這位公子是……”顧承允將疑惑目光流轉停在了虞歲桉的身上。
虞歲桉擰了擰眉，答案幾乎脫口而出：“是顧……唔……”
顧淮景眼瞧著著丫頭就要將自己的身份說出來，上前一個箭步就將虞歲桉的嘴死死摁住。
這妮子瞎說什麽，他都到這般境地了還在這兒拆他的臺，要是真的被父王發現他要完蛋啦。還是得先找個假身份先糊弄過去，不能在這兒就被三哥發現。
顧淮景這樣想，腦中靈光一閃，就隨口起了一個名字：“是……是顧涼嘿嘿，我叫顧涼，是歲桉的朋友。”
“顧公子。”顧承允一臉真誠的假笑：“原來是歲桉的朋友，幸會。”
“對嘿嘿。”
而此時被鉗制住的虞歲桉，對這樣一幅‘兄友弟恭’你來我往的場景看的一陣無語，尤其是顧淮景，想到這裏虞歲桉對著顧淮景翻了一個巨大無比的白眼。
不許說就不說，幹嘛還捂嘴。也不知道這人剛才都去過哪些地方，手上幹不幹凈。
“你……唔放開……我你……”虞歲桉掙紮著從顧淮景的魔爪下逃出來：“顧……涼，你有病吧，你……”虞歲桉正想說什麽，又被另一道聲音打斷。
“額，那個各位少爺小姐，行行好，你們要是現在有空能不能先把錢給了，剛才這位少爺還拿了我一個帷帽那。”旁邊那位買帷帽的男人指著顧淮景道。
虞歲桉話被打斷，又在氣頭上，不太想說話，胳膊肘聳了聳顧淮景示意他去結賬，戳了好幾下那人就似沒覺察到一般動也不動，虞歲桉都要被氣笑了。
“哥。”她咬牙切齒道：“給錢！”別想讓她為他花一分錢！
此時離那個小販催債已經有了一會兒，小販瞧著顧淮景的眼神也逐漸變得不善，他上下打量著這一行人。
瞧著一個個的都恍若神仙一樣的標致，穿著打扮也不像俗人，怕是那家富貴人家的公子爺和小姐，怎麽一到要掏錢的時候就墨跡？難不成是想逃單？
念及此處，小販神色變得更加不善，甚至開始催促：“各位公子哥兒小姐先把錢給我吧，我一會兒還要去街上買，不能耽誤了時辰。”
這眼神像刀子一樣直直落在顧淮景身上，嚇得他一個哆嗦站到了虞歲桉的身後，他低下頭湊在虞歲桉耳邊道：“那個……你先給了，我出來太匆忙了，沒帶多少錢……”
一旁的顧承允自那人說是虞歲桉朋友之後就一直默不作聲關註著他。
看衣著用料精貴，是只產自江南的涼蜀錦，腰帶玉佩皆非俗物，應當是那個權貴家的公子哥。看行為舉止，這人同歲桉的舉止親密，剛才甚至直接用手去捂歲桉的嘴……這並非是普通朋友能做的程度。
所以這來人到底是誰？他可從未聽說虞歲桉在涼州還有什麽至交好友。
顧承允百思不得其解，一擡頭正巧望見，那個自稱虞歲桉朋友的人，垂著頭靠近她的耳朵，嘀咕著不知道在說些什麽。
眼前少女初長成，站在被雲層稀釋投下的稀薄日光中，陽光下的她的臉像上好完美的白玉瓷器般無暇，薄涼的微風吹起她的散落的松軟碎發，影子綽約見，他見到那人湊近的那只耳朵，小巧晶瑩，因為不適瘙癢而泛起粉紅。
這一幕毫不設防的撞進了顧承允的眼睛，他不自覺挺直了身體，喉結微動。
而與此時顧承允不同的，現在的虞歲桉臉色一寸寸的黑下來，已經到了快錘人的階段，要不是現在在大庭廣眾之下，她高低得給顧淮景一個暴栗嘗嘗。
偷跑出宮就算了，什麽都沒準備，連錢都只帶了一點，一路上吃吃喝喝好不容易才堅持到涼州，要不是今日碰上她他說不定都要露宿街頭。
他知不知道這樣很危險！
虞歲桉又瞪了顧淮景一眼，給顧淮景傳達的意思很準確：現在的賬一會兒回去再算。便看手邊伸到了腰帶處，準備掏錢，卻聽到顧承允的聲音傳來。
“這只帷帽多少錢，我給了吧。”
虞歲桉詫異轉頭，只見那個小販伸出一只手，笑的瞇了眼睛好像還沒有付錢就已經占了大便宜一樣，從掌心筆直伸出一根手指，道：“一兩銀子。”
話音未落小販就感覺掌心一重，一個銀元寶就滾到了他的手上，頭頂上人薄唇開開合合：“不用找了。”隨即便頭也不回的走到了那個長的跟天仙一樣的小姐身邊。
好人啊……小販想，嘴都快咧到眼角，他本來獅子大開口要一兩銀子都是大賺，沒想到這位公子出手如此闊綽……這可頂他好幾天的收入。
狂喜沒多久，小販像是想起什麽，將銀子揣進胸口用一只手捂好，飛快地逃離了現場。
虞歲桉看著顧承允給了一錠銀子，雖然不是她的錢，但是還是一陣肉疼，勾著唇角皮笑肉不笑道：“不愧是太子殿下，出手真大方。”
而顧承允則是風度翩翩：“小事一樁，不足掛齒。”目光真誠的好像願意隨時為虞歲桉在任何地方花任何錢。
看著他這幅小心討好的模樣，不知為何，虞歲桉又久違的想起前世。
在兩人快要大婚之時，去首飾店裏挑首飾，也是同樣的場景，她想要那個雙碟點翠簪子，很好看但是價格昂貴，但對於但當時的國公府而言不過是毛毛雨，而他卻告訴她要勤儉，不許買，可到最後她卻在淩婉兒的頭上看見了這只發簪。
但是她還奇怪，淩婉兒怎會有如此多的錢財買這樣的簪子，只當是她用平時裏攢的體己錢買的，現在想來怕是顧淮景買來送給她的。
前世色厲內荏的顧淮景與此時小心討好的顧淮景兩相重合，叫虞歲桉失了神。
——
墻角，靜謐陰暗處，隱匿著數個幾不可查的身影。
其中三男一女，兩男一女站在後方，其中一人站在眾人前方，目光灼灼盯著不遠處幾道離去的身影。
“主子……這……”四人中那個女人開口，望向身前站立之人：“要不要手下去查一查歲桉小姐身邊的那個人。”
經過幾年的相處，雖然自己身前的主子沒有任何其他動作言語來傳達擺明自己的情緒，但是他們三人都能明顯覺察到自家主子情緒的低沈。
歲桉小姐對於自家主子意味著什麽，他們當年都是親眼見過的，這幾年主子在戰場上幾次死裏逃生，高燒不退嘴裏喊得都是歲桉小姐的名字，本以為此次回來主子終於能得償所願。
但……虞小姐身邊已經有了別人是他們都未曾料到的情況，剛才那人同虞小姐如此親密，主子怕是……
唐瑜面色凝重，屏住呼吸等待著身前的人發號施令。
三人垂眸立正不知在後方站了多久，才聽到身前那人沙啞寒栗的聲音響起，在死寂的空氣中掀起波瀾：“今晚之前，我要知道那個……人的身份。”
“是。”
三道聲線同時響起合成一聲，堅毅又隱忍的聲音在黑暗中響起，三人轉瞬去了兩人，獨留下一人一動不動站立在身後，良久之後前方人才走出黑暗，踏上剛才幾人走過的路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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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幾日虞歲桉和她爹匯合之後就又變成了之前那副懶散的米蟲模樣。沒辦法,這實在不能怪她，每天春枝和小七，哦現在還有她阿爹像是看眼珠子一樣看著她,生怕她出個一二三的意外,什麽都不讓做。
每日閑著讀書看話本，雖然這幾年的虞歲桉在虞府跟外祖母一起時都是這樣,但是時間久了難免有些無趣,好在她習慣了還可以忍受，最先受不了的是他阿爹。
“桉桉，你來了涼州也已經好幾天了，這風寒也快好的差不多,老待在家裏也不是個辦法，要不要出去走走？現在這個時候正是涼州最繁茂的時候。”
虞歲桉坐在她爹的對面，嚼著一口紅燒肉，香膩軟滑好吃的讓她不自覺的瞇起了眼睛，她扒著飯有些口齒不清：“出去？”
“是啊。”淩睿看著眼前的女兒,這幾年因為害怕她再出什麽事兒，再加上一直在家裏調養身體所以也沒怎麽出門,本來白皙的皮膚現在變成了瓷白,不過是沒什麽血色的那種瓷白,看的人揪心。
“這倆天正好趕上涼州百姓送花神，今天好像是最後一天，你要是想去的話我就叫人暗中保護你,或者你想出去幹別的什麽事情都可以。”淩睿是個寬容的父親,對於虞歲桉向來大方,除了在學業上嚴苛,對虞歲桉幾乎是有求必應。
送花神？花神節？那豈不是人山人海,人擠著人，她以前是喜歡熱鬧不假，但是這許久未出門，猛然碰上這麽多人，她還有點不適應，虞歲桉無聲的擰了擰眉。
即使只是一閃而過的神情，但是也被淩睿細心捕捉到，他知道了虞歲桉的想法，自然也不會強求，她不喜歡外邊的活動，活動還可以在屋內進行嘛。
“花神節人太多，要是真去了好像也不安全，這樣。”淩睿指尖在桌子上點了點，而後從懷中掏出一件東西，放到虞歲桉面前。
“這是什麽？”虞歲桉問道，拿過那張紙，只見紙上清楚寫著鑒寶閣三個大字，旁邊還有些奇奇怪怪像是什麽印章之類的東西，紙張摸起來也很舒服，底紋印著淺淡桃花模樣，還帶著一股淡香。
“這是涼州本地的一個拍賣會，這是入場券，持此物才能進場，是劉刺史給我的，拍賣會時間是明日，不過我明日還有些事情去不了，放在我這裏也是浪費，倒不如給你去放松放松。”
“拍賣會？”虞歲桉眼睛一亮，早聽說這個了，聽說涼州的拍賣會奇珍異寶奇多，多得是新奇玩意兒，又精巧精貴，規矩也同京城的差上不少。
“是啊，桉桉。”淩睿見虞歲桉來了興致此時也興致高了起來：“到時候你去了有什麽自己喜歡的，就買下來，記在府上賬面上，不用省著花錢，咱們家家境一般，不是什麽巨富人家，但養一個桉桉還是沒問題的。”
虞歲桉聽著很是感動，吃著飯感覺眼眶酸酸澀澀的，這幾年她確實讓她爹娘太操心了，以至於現在她出去一趟都還讓他們這麽緊張，刻意的討好著她的喜好。
“謝謝爹。”
虞歲桉不敢擡頭，怕一對上自家老爹的眼睛就要流淚，所以只能低頭扒飯，只露一個毛茸茸圓滾的頭，因為剛才趴在美人榻上看花本壓起來幾根呆毛立在那裏，將此事本就安靜的虞歲桉襯的多了幾分乖巧，看的淩睿心裏一陣柔軟。
飯桌上的氣氛其樂融融又溫馨，而飯桌下的春枝小七兩人則是哭笑不得的看著這一對父女。
誰人不知國公府富甲一方，產業遍布各地，想當年先帝在時，有一年天災不斷臨安寺被難民湧入再加上年久失修導致寺廟被毀，當時諸位達官貴人都因為天災過得緊巴，只有老國公爺，二話不說捐了三萬兩白銀，這才建起來新的臨安寺。
那樣危難的時刻尚且如此，就更不用說現在了，現在國公府肯定更加富足殷實，眾人都知道的事情，雖然國公爺剛才那樣說也沒錯。
但是不知道怎麽回事聽著很別扭，家境一般……
春枝和小七在人後緩慢相視一眼，互相讀懂了對方眼裏的意思——他們何時才能如此家境一般。
——
春意料峭，因為拍賣會是巳時開始，虞歲桉一行人一大早就出發，上午十分吹來的風還帶著幾分晨曦的冷意，攜著幾縷水汽，撲散著吹到人的雙頰上。
遠處繁華鼎盛，街道兩旁錯落林立著大大小小的商鋪樓閣，街上人群接踵而聚，為慶祝他們久違的花神節，順便慶祝因水患好容易才安定下來的生活，今年的花神節格外隆重些。
虞歲桉看著街上著人山人海的樣子，連這條街都沒進去，才剛站到街口，心裏就暗戳戳打了退堂鼓。
不過著實在是不能怪她，只能說這街上聚集的人實在太多了，百廢待興剛歷經苦難之後的人們，在又一次久違的過上自己傳統的節日，總是異常的高興，她是千萬分理解的。
但……
“小姐……這……我們要不跟著人群往裏擠一擠？”虞歲桉自己還沒開口，春枝就先被這幅場景震撼：“這人可有點多……都怪那個鑒寶閣，開在什麽地方不好，偏偏在這條路上，今天湊巧趕上了花神節，這人難免也太多……”
春枝對眼前場景震撼咂舌，正抱怨著，話沒說完，突然一個不明物體就從天而降略過眾人的眼睛，落到了虞歲桉懷裏，是一束剛折下來帶著香氣的桃花枝。
虞歲桉：……阿嚏。
不知道是她底子薄弱對這種花過敏，還是這花的香氣過於濃郁，總之在碰倒這花的瞬間，虞歲桉就打了一個結結實實的噴嚏。
“哈哈。”
旁邊一陣爽朗笑聲傳來，虞歲桉轉頭望去，只見身側站著一個偏偏公子，身著月牙白仙鶴底紋的錦緞衣裳，白玉腰帶束腰，同樣顏色的玉冠束發，腰間掛著一個質地上好的玉佩，眼看著風度翩翩，卻做著潑皮事。
“你……”虞歲桉望著站在身邊的那人，珀色瞳孔微微瞪大，有些難以置信：“你……你怎麽，不是怎麽在涼州？”
不僅虞歲桉驚了，實際上一行人在看到來人之後皆是一臉詫異。
“十三皇……顧公子？你怎麽會來這兒？”春枝習慣性差點脫口而出顧淮景的身份，隨後被身側的虞歲桉捏了下腰才反應過來此時場地不合適。
“害……”顧淮景尷尬咳笑兩聲，有些難以啟齒：“其實也沒什麽的，就是我……唉唉……”
顧淮景人還沒說完就被一旁在見到他出現就面色不善的虞歲桉一把拽到遠離人群的墻邊，拽著把人往墻上一推，虞歲桉用的力道不小，身後木門發出一聲悶響，人倒是只齜了齜牙沒敢叫出來。
不敢叫不是因為不疼，實在是現在虞歲桉的表情有點駭人。不過顧大少爺自知理虧也不敢多說什麽，望著面前低一個頭的好友可憐巴巴的搖著尾巴。
“你怎麽會在這兒，你現在不是應該在淮陽殿關禁閉？怎麽到了這兒？你出宮，不是，你出京到這兒皇上知道嗎，他同意了？你什麽時候出發的？何時到的涼州。”
顧淮景：……
虞歲桉：“說啊。”
顧淮景：“這……你問了這麽多，我應該先回答那個啊？”顧淮景撓撓頭，本來翩翩公子的氣質做起這個莫名憨氣。
虞歲桉被這話噎了一個，後知後覺剛才是自己太著急了，好想問的是有點多，咳了兩聲掩飾過去，隨即又換上嚴肅神情，挑了一個最關鍵的問題。
“你出宮是皇上批準的嗎，你來涼州你父皇知道吧。”應該，虞歲桉想。這廝雖然平時不著調，但應該不會這麽大膽吧，禁閉期間私自出宮離京，就算他是皇子那也是大罪。
虞歲桉迫切的想得到問題的答案，所以目不轉睛的盯著眼前人，只見那人眼珠子一轉，‘嘿嘿’憨笑兩聲。
虞歲桉：“……”
顧淮景：“不知道。”
虞歲桉：“……！！”
此話一出，兩人都是一陣靜默，長久的沈默之後，虞歲桉默默的轉身，就準備離開，被身後的顧淮景一把拉住：“唉唉唉，你去哪兒，帶著我一起啊。”
被拉住那人冷哼兩聲，皮笑肉不笑的將顧淮景手扒拉來：“自己走。”
顧淮景用手拉了好幾次拉不上，整個人都蔫了，如果他現在是一條什麽長著尾巴的小動物，不管是什麽，總之尾巴朝向一定是筆直的對著地面。
“你別生氣啊，我這不是實在在宮裏呆的太無聊了，你要來涼州不能去找我，我又被關禁閉的，本來宮裏那些宮女太監的，都沒人陪我，我拿那些哥哥們又都古板的不得了，唯一一個能說的上話的三哥也在涼州。”
顧淮景說著說著自己都難過了，頭垂著滿臉不開心：“你們倆都在涼州，我也想來，父皇又不許，我就……”就自己跑出來了。
唉……虞歲桉看著面前人，扶額無語。
這廝在知道她要來涼州接他父親回京的消息之後，就一直蠢蠢欲動的也想動身跟隨一起前往，在之前跟皇上說了好幾次，但是都被拒絕了，其實也不是拒絕。
在出行前她入宮同姑姑辭別，顧淮景來找她玩，恰好皇上也在，飯桌上顧淮景又提起此時，她當時在邊上看著皇上的態度已經很松懈了，就差這多說幾句說不定就答應了，偏那人無知無覺的垂頭喪氣，以為自己肯定來不了。
想到這裏，虞歲桉微微出神，而一旁的顧淮景本來正在立正挨訓，在擡眼看到人群中一人之後，一怔然後下意識後退一步往墻邊陰影處退。
三哥！？
顧淮景心裏發怵。
可真是說曹操曹操到，他才跟歲桉說了三哥，這一轉兩人就見了面，他還沒有準備好怎麽跟三哥說。想三哥最是公正廉明，聽父皇的話，到時要是被他知道自己偷跑出來，肯定要上報給父皇，到那時等他回京那可就是不知道多少天的禁閉了……
眼看著顧承允看見這一行人朝著這邊走過來，情急之下，顧淮景還沒有找到藏身之處，擡眼望去恰好望到不遠處買鬥笠面紗的，一個大跨步走過去飛快的拿起一個帶上。
而就在他轉身的瞬間，身後響起他熟悉的顧承允的聲音。
“歲桉？好巧，沒想到在這裏遇見你。”
顧承允望著眼前的虞歲桉，明艷動人，氣質卓絕，剛才在人群中他一眼就望到了她，在人海中奪目耀眼。不過欣賞是真，差異也是真。
他沒想到會在這裏遇見虞歲桉，這幾年在京城她一直閉門不出，他還以為她都已經不喜歡這樣熱鬧人多的時候了。
而虞歲桉並沒有回答顧承允的話，而是一雙眼睛盯著行動詭異的顧淮景。精巧好看的眉頭微皺，這廝又在幹什麽？
只見剛才還完好站在她身前的人像是見了鬼一樣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移動到了她的身後，等到她在轉過身之後，面前的人竟然變成了顧承允？而顧淮景那廝已經帶上帷帽站到了顧承允的身後？
虞歲桉：……擱這兒大變活人那？
“你幹嘛戴帽子。”虞歲桉直言不諱，視線筆直的投射在顧承允的身後，叫眾人目光的焦點聚集在那個戴帷帽的‘公子’身上。
而顧承允也似才發現這人的存在，轉過身去，顯然有些詫異。
他並沒有想到虞歲桉在此地竟然還有朋友。不過多年來良好的素養還是讓他幾乎瞬間將情緒收斂，變得溫和。
“請恕顧某唐突，不知這位公子是……”顧承允將疑惑目光流轉停在了虞歲桉的身上。
虞歲桉擰了擰眉，答案幾乎脫口而出：“是顧……唔……”
顧淮景眼瞧著著丫頭就要將自己的身份說出來，上前一個箭步就將虞歲桉的嘴死死摁住。
這妮子瞎說什麽，他都到這般境地了還在這兒拆他的臺，要是真的被父王發現他要完蛋啦。還是得先找個假身份先糊弄過去，不能在這兒就被三哥發現。
顧淮景這樣想，腦中靈光一閃，就隨口起了一個名字：“是……是顧涼嘿嘿，我叫顧涼，是歲桉的朋友。”
“顧公子。”顧承允一臉真誠的假笑：“原來是歲桉的朋友，幸會。”
“對嘿嘿。”
而此時被鉗制住的虞歲桉，對這樣一幅‘兄友弟恭’你來我往的場景看的一陣無語，尤其是顧淮景，想到這裏虞歲桉對著顧淮景翻了一個巨大無比的白眼。
不許說就不說，幹嘛還捂嘴。也不知道這人剛才都去過哪些地方，手上幹不幹凈。
“你……唔放開……我你……”虞歲桉掙紮著從顧淮景的魔爪下逃出來：“顧……涼，你有病吧，你……”虞歲桉正想說什麽，又被另一道聲音打斷。
“額，那個各位少爺小姐，行行好，你們要是現在有空能不能先把錢給了，剛才這位少爺還拿了我一個帷帽那。”旁邊那位買帷帽的男人指著顧淮景道。
虞歲桉話被打斷，又在氣頭上，不太想說話，胳膊肘聳了聳顧淮景示意他去結賬，戳了好幾下那人就似沒覺察到一般動也不動，虞歲桉都要被氣笑了。
“哥。”她咬牙切齒道：“給錢！”別想讓她為他花一分錢！
此時離那個小販催債已經有了一會兒，小販瞧著顧淮景的眼神也逐漸變得不善，他上下打量著這一行人。
瞧著一個個的都恍若神仙一樣的標致，穿著打扮也不像俗人，怕是那家富貴人家的公子爺和小姐，怎麽一到要掏錢的時候就墨跡？難不成是想逃單？
念及此處，小販神色變得更加不善，甚至開始催促：“各位公子哥兒小姐先把錢給我吧，我一會兒還要去街上買，不能耽誤了時辰。”
這眼神像刀子一樣直直落在顧淮景身上，嚇得他一個哆嗦站到了虞歲桉的身後，他低下頭湊在虞歲桉耳邊道：“那個……你先給了，我出來太匆忙了，沒帶多少錢……”
一旁的顧承允自那人說是虞歲桉朋友之後就一直默不作聲關註著他。
看衣著用料精貴，是只產自江南的涼蜀錦，腰帶玉佩皆非俗物，應當是那個權貴家的公子哥。看行為舉止，這人同歲桉的舉止親密，剛才甚至直接用手去捂歲桉的嘴……這並非是普通朋友能做的程度。
所以這來人到底是誰？他可從未聽說虞歲桉在涼州還有什麽至交好友。
顧承允百思不得其解，一擡頭正巧望見，那個自稱虞歲桉朋友的人，垂著頭靠近她的耳朵，嘀咕著不知道在說些什麽。
眼前少女初長成，站在被雲層稀釋投下的稀薄日光中，陽光下的她的臉像上好完美的白玉瓷器般無暇，薄涼的微風吹起她的散落的松軟碎發，影子綽約見，他見到那人湊近的那只耳朵，小巧晶瑩，因為不適瘙癢而泛起粉紅。
這一幕毫不設防的撞進了顧承允的眼睛，他不自覺挺直了身體，喉結微動。
而與此時顧承允不同的，現在的虞歲桉臉色一寸寸的黑下來，已經到了快錘人的階段，要不是現在在大庭廣眾之下，她高低得給顧淮景一個暴栗嘗嘗。
偷跑出宮就算了，什麽都沒準備，連錢都只帶了一點，一路上吃吃喝喝好不容易才堅持到涼州，要不是今日碰上她他說不定都要露宿街頭。
他知不知道這樣很危險！
虞歲桉又瞪了顧淮景一眼，給顧淮景傳達的意思很準確：現在的賬一會兒回去再算。便看手邊伸到了腰帶處，準備掏錢，卻聽到顧承允的聲音傳來。
“這只帷帽多少錢，我給了吧。”
虞歲桉詫異轉頭，只見那個小販伸出一只手，笑的瞇了眼睛好像還沒有付錢就已經占了大便宜一樣，從掌心筆直伸出一根手指，道：“一兩銀子。”
話音未落小販就感覺掌心一重，一個銀元寶就滾到了他的手上，頭頂上人薄唇開開合合：“不用找了。”隨即便頭也不回的走到了那個長的跟天仙一樣的小姐身邊。
好人啊……小販想，嘴都快咧到眼角，他本來獅子大開口要一兩銀子都是大賺，沒想到這位公子出手如此闊綽……這可頂他好幾天的收入。
狂喜沒多久，小販像是想起什麽，將銀子揣進胸口用一只手捂好，飛快地逃離了現場。
虞歲桉看著顧承允給了一錠銀子，雖然不是她的錢，但是還是一陣肉疼，勾著唇角皮笑肉不笑道：“不愧是太子殿下，出手真大方。”
而顧承允則是風度翩翩：“小事一樁，不足掛齒。”目光真誠的好像願意隨時為虞歲桉在任何地方花任何錢。
看著他這幅小心討好的模樣，不知為何，虞歲桉又久違的想起前世。
在兩人快要大婚之時，去首飾店裏挑首飾，也是同樣的場景，她想要那個雙碟點翠簪子，很好看但是價格昂貴，但對於但當時的國公府而言不過是毛毛雨，而他卻告訴她要勤儉，不許買，可到最後她卻在淩婉兒的頭上看見了這只發簪。
但是她還奇怪，淩婉兒怎會有如此多的錢財買這樣的簪子，只當是她用平時裏攢的體己錢買的，現在想來怕是顧淮景買來送給她的。
前世色厲內荏的顧淮景與此時小心討好的顧淮景兩相重合，叫虞歲桉失了神。
——
墻角，靜謐陰暗處，隱匿著數個幾不可查的身影。
其中三男一女，兩男一女站在後方，其中一人站在眾人前方，目光灼灼盯著不遠處幾道離去的身影。
“主子……這……”四人中那個女人開口，望向身前站立之人：“要不要手下去查一查歲桉小姐身邊的那個人。”
經過幾年的相處，雖然自己身前的主子沒有任何其他動作言語來傳達擺明自己的情緒，但是他們三人都能明顯覺察到自家主子情緒的低沈。
歲桉小姐對於自家主子意味著什麽，他們當年都是親眼見過的，這幾年主子在戰場上幾次死裏逃生，高燒不退嘴裏喊得都是歲桉小姐的名字，本以為此次回來主子終於能得償所願。
但……虞小姐身邊已經有了別人是他們都未曾料到的情況，剛才那人同虞小姐如此親密，主子怕是……
唐瑜面色凝重，屏住呼吸等待著身前的人發號施令。
三人垂眸立正不知在後方站了多久，才聽到身前那人沙啞寒栗的聲音響起，在死寂的空氣中掀起波瀾：“今晚之前，我要知道那個……人的身份。”
“是。”
三道聲線同時響起合成一聲，堅毅又隱忍的聲音在黑暗中響起，三人轉瞬去了兩人，獨留下一人一動不動站立在身後，良久之後前方人才走出黑暗，踏上剛才幾人走過的路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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